彭州山洪事故 让我想起童年的溺水经历

常言道：“明天和意外，不知道哪一个先来”。据媒体报道， 8月13日15时30分许，四川彭州市龙槽沟区域突发山洪，河道来不及撤离的多名游客被卷入山洪，最终造成7人死亡、8人受伤的惨痛事故。唏嘘之余，不禁再次回忆起，我儿时到村边河里学游泳，险些被突发的山洪吞噬，幸亏黑子哥救了我的往事。

直到今年6月底，年过半百的我和年近半百的弟弟都是不会游泳的“旱鸭子”，这就与我那次的溺水经历息息相关了。

我的老家位于荆州松滋市街河市镇平板桥村（上世纪八十年代平板桥村叫做“红星大队”），村边有条河，波光潋滟，流水潺潺，河畔的砂子、卵石河滩，处处留有我和弟弟童年的足印。

那年我9岁，弟弟7岁。由于离我们家附近不远处曾有两名儿童，在堰塘戏水时相继溺亡。为安全起见，父母不准我们哥俩到堰塘和河里戏水或游泳，平时严加看管。在一个雨过天晴，炎炎夏日的午后，感觉燥热的我趁着父母不在家，悄悄带着弟弟和本村组的两个小伙伴——大我半岁的黑子哥（曾凡军）、大我3个月的全儿，沿着运输河沙直通河边的砂石路，结伴到相距400米的河里学游泳。不会游泳的我嘱咐不会游泳的弟弟在河滩上玩，别下河，而我脱掉背心和短裤，光着身子在齐腰深的河上游浅水里撩水，偶尔蹲下来扑腾几下，黑子哥和全儿则在大约20米远、水深2米多的下游深水区欢快地仰泳、踩水、狗刨、扎猛子，玩得正嗨。

此时此刻，河两岸杨柳依依，天高云淡，风清气爽，景色迷人，一切都是那么祥和美好。殊不知，危险正在悄然逼近。突然间，一波紧接一波浑黄的洪水，从清澈的河流上方汹涌而来，气势磅礴，呼啸着眨眼就冲到眼前，猝不及防的我被巨浪冲得脚不着底，无法站立，滚滚洪流裹挟着河水迅疾地淹没了我，慌乱中根本来不及喊“救命”，只是在激流中乱扑腾，河水从我口里和鼻孔往肚子里面猛灌，霎时间呛进去了很多水......内心对死亡的巨大恐惧感，令我眼前一黑，似乎听见死神的召唤，并且觉得意识逐渐模糊。

洪水卷来的那一刻，正在进行狗刨比赛的黑子哥和全儿见势不妙，飞快爬上岸了。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，黑子哥听到我弟弟哭喊着他快去救我，他很快发现溺水的我，急忙跳入河中，在我扑腾着刚刚下沉之处，一个猛子扎进去拖着我带出水面，用尽全力将我救上岸，接着他一边喘气吐水，一边拍打我背部让我吐水。

当时正在沙滩上玩耍的弟弟亲眼目睹我瞬间被洪水卷走的惊险一幕，情急之下他沿河边跑边哭喊着黑子哥快救我，直到我被救上岸，安然无恙，才破涕为笑。上岸后，当我望着半小时前水流平缓、清澈透底的河流，因山洪突发变得波涛汹涌、血色浑浊、狰狞可怖，惊魂未定的我连打几个冷战，急忙喊弟弟、黑子哥、全儿逃也似的跑回了家。

如今想来，那次我在河中被突发的洪水卷走，若不是被黑子哥迅速救上岸，我的人就没了。因为，当时用不了一分钟，我就要被冲到河面更宽、水流更急更深的地方，施救难度可想而知。多年后的一天，黑子哥回首往事时对我感叹，那次救我，是他这辈子遭遇到最凶险、距离死神最近的一次。当他发现我在河下游不远处的波涛中扑腾，双手乱抓，即将被洪水淹没头顶。千钧一发之际，他毫不犹豫地跳下河救我......不料，以为抓住救命稻草的我在水中用双手把他的脖子紧紧掐住了，使得他口鼻连着灌了好多水，自己险些淹死了。他心有余悸地笑道，幸好自己胆大心细，水性极好，用力扒开我双手之后，背身搂紧我的上身奋力游向岸边，拼尽全力把我救上来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年少的我由于担心父母打骂，特意嘱咐弟弟，回家后千万别把我溺水被救的事情告诉他们。守口如瓶的弟弟从未和家里人提及此事，以至于家里人对我当年在洪涛中死里逃生的惊魂一幕浑然不知，也没有及时感谢救命恩人。

有道是，一年遭蛇咬，十年怕井绳。那次遇险，不仅使我对水产生深深敬畏，深知水的厉害，更深知我们宝贵的生命，在发怒的大自然面前是多么渺小和无助，使得内心有了巨大阴影。于是，从那以后，我不仅自己不再玩水和游泳，还严厉告诫弟弟，千万别去堰塘和河里玩水和游泳。在我们家乡，像我和弟弟一样在河边土生土长的70后伙伴们，几乎都是游泳高手。而在家乡常玩的十几个小伙伴里面，只有我和弟弟不会游泳，这一度成为他们的笑料。

那时候，我经常想，父母含辛茹苦把我们哥俩抚养大，一旦因溺水而发生意外，他们能承受那种巨大的伤痛吗？我们做孩子的生命不仅属于自己，也属于家人。

光阴似箭，斗转星移。一晃41年过去了，我和弟弟早已长大成人，成家立业，工作顺利，家庭幸福。直到如今，我们哥俩仍然牢记“君子不立危墙之下”的古训。每每出门在外，在水边行走，都如临深渊，分外小心。这种坚持安全第一、预防为主的理念，贯穿到我们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，使得我们受益终身，确保我们平安稳妥地走好人生路。 那时候，我想我们哥俩不会游泳虽说有些遗憾，可能矫枉过正，但是比起生命安全有保障，一家人平安快乐地生活，那又算什么呢。

不过，我们哥俩为了弥补大半辈子不会游泳的遗憾，克服恐惧，与时俱进，超越自我，快速掌握落水自救和施救的技能。7月初，在教练的指导下，我和弟弟两位高龄学员，终于在游泳馆学会如何在水中“呼吸、平衡、放松”三项基本技术，学会了浮泳、水母漂、踩水，学会两项水中救人的基本技能。

那次与死神擦身而过的恐怖经历，让我刻骨铭心，终身难忘。牢记黑子哥救命之恩的我知恩图报，我们情同手足，在人生旅途中相互鼓励和支持，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好兄弟。

现在再说说8.13彭州山洪事故。据媒体最新报道，如果当事人安全意识强，彭州山洪事故造成7死8伤的悲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：按照彭州市防汛防灾要求，禁止一切人员进入河道内。早在去年，当地政府已多次发文提醒游客不要前往龙槽沟等地戏水、露营。考虑到有人不了解那里的情况，每隔不远就设有“禁止下河”的警示标识，并且还用铁丝网圈了起来。更重要的是，8.13彭州山洪暴发前，当地镇政府立即组织镇村（社区）干部、巡逻队员及志愿者等力量对辖区内河道沿线戏水游客进行劝离。

我们常说，水火无情，防患未然。其实，不论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， 我们只要时时刻刻注意安全，遵章守纪，切切实实把“防风险、除隐患、遏事故”的安全口号，落实到行动中，就定能确保平平安安过好每一天。

酿四车间 邹昌平